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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普通人。
  1. 私信
  2. 归档



衍生:Dunkirk 敦克爾克大行動
配對:Farrier/Collins


那是協和客機剛營運的年代,那時紐約市也還允許協和客機飛過布魯克林大橋的夜空,巨大的引擎聲在黑夜裡張狂著,宣告科技的勝利。人們再也不必耗費時間流轉於各個機場,從甘迺迪機場飛往倫敦也只需要三個多鐘頭。


柯林斯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,在接過空服員手中的毛毯後,他便把視線放在紐約的夜色,當飛機穿越雲層碰觸廣袤的黑暗,這樣的視角與心態不禁讓他感到陌生。


在他還坐在駕駛艙的時候,玻璃帷幕所隔絕的並非風景,而是用盡力氣與之搏鬥的存在,好比雲團,好比風暴。現在的他卻如旁觀者一般坐壁上觀,望著遠處可以稱之為風景的所在,當一切都因為距離而模糊,也許人才有那樣的餘裕能參透自身,才能不抱情緒地將自己浸入過往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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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愛絕不是互相凝視,而是一起往相同的方向凝視。」

不知怎的,柯林斯的腦海中浮現了這樣一句話,他咬著唇輕聲唸著。那是在他們最後一次出勤前,費洛隔著餐桌,當他們凝視著彼此時所說的。柯林斯已經不太記得這話是在怎麼樣的情境中產生的,他只能透過昏黃的光線、鋼杯敲擊桌面的聲響、吐司上頭薄薄的果醬,那各種觥籌交錯的瞬間,想辦法在過往的餘燼間撥出星火。他想著費洛的那雙眼睛,在腦中勾勒他那帶著笑的嘴角,但只能勉強憶起這句話,卻也沒能記得費洛引用的對象是誰。

不過,或許是他沒來得及問也說不定。

當時的他們,正忙於一同凝視英吉利海峽的對岸,在海面上的各處駁火中,替同袍理出一條生路,至於自己的,他們沒什麼機會去想。


他們總是在道別中啟航,又在歸來後再次出發,在他們的餐桌上不曾出現死亡這個字眼,但每一個空出的位置,都貼上死亡的名條。這些年來,他們太過熟悉彼此,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著對方,一個戰友的消逝,就好比自己的一部分也跟著逝去,在那些日子裡,他們都快記不得自己本來的面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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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回到隊上的那天,他才知道費洛已經失聯了將近十個鐘頭,這十個小時的無聲,也讓費洛的一切成了無解的習題,同時也步入死局。

他先是回到寢室,用毯子裹著自己,想著和費洛一同凝視的那片海洋,想著費洛從自己頭頂飛過的那一瞬。費洛不會知道當時的自己正逢生死交關,正如同自己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,他想像著自己在未來的某個平常的日子,他打趣地消遣費洛,拿自己的死亡開玩笑,他想要擁有這樣的餘裕,當下卻只能無聲哭泣。

然而,當時他唯一有把握的,是他認識的費洛會不顧一切的回來。他所了解的費洛,會降落在任何能降落的地方,會在那裡找到活路,也會費盡一切地回到這裡。

抱持著這樣的想法,在往後那些日子裡,柯林斯比年輕時活得更加謹慎,期盼能在每次啟程後都能展開下一次的遠航,他相信費洛會回來,也希望費洛抱持同樣的想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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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四五年的春末,柯林斯在空軍俱樂部裡聽聞伯特倫·詹姆斯逃獄的事蹟,一九四零年被俘的他,在被美軍救出前,已經有了十來次的逃獄經驗,並流轉於歐洲各地的集中營。

伯特倫的逃獄事蹟成為盟軍宣傳的廣告,當他以英雄之姿回到部隊時,柯林斯從他口中聽到費洛的名字,伯特倫不似早些時候的侃侃而談,語調中有些顫抖。伯特倫與費洛在一九四四年的三月,與被關押的其他士兵一同組織逃出第三集中營,這次計畫總共有七十六名戰俘脫逃,但成功離開集中營的只有三人,剩下被捕的七十三名軍官,有五十名遭到槍斃。

這是伯特倫捎來,關於費洛的最後一筆消息。

之後的那幾個月,柯林斯隨著盟軍造訪被納粹佔領過的城市,看著女人們與軍官調情,也望著骨瘦如柴的孩子央求美軍施捨一點口糧,他見證著新秩序在荒蕪裡誕生,也看見絕望如雜草般蔓延,他猜想這是活著的代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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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機已經接近大不列顛的上空,柯林斯望著地面的點點繁星,心情不由得輕盈起來,這不僅是因為自己已經回到熟悉的天空,他記憶中漆黑的大不列顛,已經立起萬家燈火。那些戰時消逝的燈光又再度璀璨,柯林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見證了歐洲的燈火再次被點燃。

柯林斯凝視著這樣的景色,他想也許這就是費洛所希望的。


(完)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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